纪要 | “庄生晓梦,未必惘然” ——《精神分析五讲》第三讲导读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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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生晓梦,未必惘然”
——《精神分析五讲》第三讲导读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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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雪堂卮言·星期二小组”第4期讨论班重读弗洛伊德——从《精神分析五讲》开始。不同于初初相遇时那种热烈好奇之阅读状态,我常用一句话来表达自己当前重读经典的尴尬:耳熟不能详——术语熟悉、理论框架和立论假设也似乎了解,但一旦深入追究,往往陷入一片茫然。似乎需要非常高度的自觉意识,一再扪心自问:我真的理解了吗?非如此,才能克服心浮气躁,潜心于文本,于是逐渐进入空灵沉静的阅读氛围,再次浸泡于弗洛伊德文字、思想的“深情深邃”中。
重读弗洛伊德,首先是建立这样安静的状态,欲以新鲜的目光重新细细研读那些文本,希望能如陶渊明老先生所说“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对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处,力求甚解。
而重读弗洛伊德的我们,也不再是当初一无所知的状态。我们已有精神分析的实践:无论是个人分析,还是精神分析的临床工作;同时,我们还在探索学习拉康派精神分析的理论——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重读弗洛伊德。
本小记就是对讨论现场片段化场景式的描述记录。非主人辞说的立场,相对于黄钟大吕之宏论,我们更珍视诞生于自身言说的点滴“个人真理”。
链接回看:“雪堂卮言 星期二小组”精神分析研讨班第四期招募(成都地面)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庄周梦蝶,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李义山“思华年”,却惘然不可追忆,二者皆结语于浑然迷蒙不可言说。庄子借这个著名的梦寄寓了其哲学思想,但,在此,我不禁时空穿越,浮想联翩:若在弗洛伊德的诊疗室,庄周讲了他的这个梦,老弗爷会听到什么?他会如何进行“释梦”工作呢?
《精神分析五讲》之三,弗洛伊德继续向他面前的听众宣讲其关于精神分析临床发现无意识的技术方法(理论思考)——除了症状,还可以透过梦和失误行为。
弗洛伊德对神经症的致病理论是建立在“压抑”概念基础上,认为症状、梦、失误行为等皆是压抑失败后作为“被压抑物的复返”,而让我们看到无意识的“突冒”。其中,弗洛伊德给予梦极其重要的地位。他说:“事实上,对梦的解释是了解无意识的康庄大道。这也是精神分析学家的最坚实的基础,这一领域中的每个人都应有此信仰并受训练。如果有人问我怎样才能成为精神分析学家,我就会回答:‘去研究自己的梦’。”(车文博版)
弗洛伊德认为“在梦的形成和症状形成的运作中有着同样的心理力量的相互作用”,他把梦的研究与对神经症的精神分析治疗联系起来,并给出了方法——“只要根据精神分析的原则进行自由联想,把进入头脑中的每一个独立的观念联结起来,从这些材料中,就可以获得隐梦思想,正如你可以从患者对症状和过去经历的联想中找到其隐藏的情结一样。”
弗洛伊德是如此坚定这套临床理论具有效果,“如果你们把所有这些都铭记心中,你就会和我一样得出以下结论:我们的治疗技术很有效,足以完成任务,即把致病的心理材料带入意识中,进而消除由替代症状的形成所带来的的烦恼。”
要让这一套临床理论行之有效,一个很重要的基础是——根据精神分析的原则进行自由联想。如弗洛伊德所说,“把进入大脑中的念头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即使认为不正确、不重要和无意义也要说出来,特别是自己难以接受的念头也要说出来。”——“如果这条要求得以贯彻实行,我们就能获得想要的材料,那就能指引我们找到被压抑的情结。”
弗洛伊德给我们指出了一条似乎清晰明朗的大道,我们只要按其方法去做就可以了,但事实是,实际的临床工作,甚至自身的个人分析都会深深体会到“自由联想”之不容易,体会到理解梦的困难。
对此,小组成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组员:“梦确实是很好的了解无意识的方式,尤其是进入分析后的梦,非常精准,可以很清楚地呈现内心的心理状态。”
组员:“我们都知道梦很重要,尤其是那种经典梦。但我们对理解梦、对释梦的训练很不够。”
组员:“我对自己的梦还能挺好地理解,但临床中,很想有一个框架可以展开工作。”
组员:“临床中,不太会协助分析者就梦展开联想。比如如何提问?如何抓住梦中的关键元素?”
组员:“我好像无法理解自己的隐梦,没有什么联想。”
关于 “无法理解梦,无法深入联想”,大家提出两点,一是可能有阻抗,有强大的监察机制(超我),不让无意识浮出;另一种情况,可能是跟运用隐喻的能力有关。隐喻能力强的人,比如诗人画家,似乎更容易理解梦。
所谓的“自由联想”其实并不自由,其自有无意识的内在逻辑,同时还受控于监察机制。现场组员谈及自己个人分析时的“自由联想”之体会:“那是一种意识流状态,碎片化的声像情境语言浮现。有时候身体先于语言,吞吞吐吐,似乎说了啥,但又觉得并没有说出想说的,而想说的却又难以用语言描述——只是从身体现象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出来。”也有人分享:“有时候在分析中,不是我在说,而是语言推着我说,是那种半梦半醒之间的呓语状态。这个时候好像大脑和舌头失控了,话直接出来了,我听到时很吃惊,也有点怕。”
为了增加对梦的讨论,我引用了拉康的相关论述。在《无意识中文字的动因或自弗洛伊德以来的理性》一文中,拉康说:“弗洛伊德的全部著述打开了通向无意识的通衢大道……第一章第一个句子就是:梦是一个字谜。弗洛伊德又指出,对这句话要从字面上来理解。这是由梦中的这个同样的文字结构(也就是说音位结构)的动因而来的,在这个结构中话语中的能指连贯了起来并得到了分析。就像弗洛伊德特地指出来的那些不寻常的形象那样,比如屋顶上的船,头是个逗号的人等,梦中的形象只是由其能指的价值而值得注意,也就是说由其可使我们读出梦的字谜所建议的‘谚语’的能力。这个使解读的行动成为可能的语言结构就是梦的意义的根源,就是释梦的根源。”(《拉康选集》)
就此,关于自由联想的困难,晓华提出她的观点:“我们通常习惯于在意义的链条上展开联想,以及对画面联想。而对基于“声音”能指的联想不够重视,我认为这恰恰是最优先的。比如我的孩子,她说baobao,可能是包包,可能是宝宝,也可能是抱抱。对孩子来说,声音相同,但意义是不确定的。所以,对她来说,声音联想优先。这也符合拉康精神分析中能指的理论。”
对自由联想这一规则的运用、对梦元素的敏感、对无意识表达的敏感,这门技术不是无师自通的,它需要有意识的训练。
整理第三讲导读时,最鲜明和生动的部分是组员针对个人分析和临床实践的讨论与分享,这也是精神分析学习特别之处——带着自身的体验、经验与理论参照生发。
最后,以拉康的话为结束语:“要像弗洛伊德一样的解释无意识,就得像他那样具有对文艺的百科全书式的知识……而我们的任务并不更轻松,因为我们赖以工作的是由暗指,引语,双关语,模棱两可语等织成的网线。我们的职业是不是就是给琐事琐语解毒?”最后一句中的“解毒”(jiedu)我听成了“解读”,这一声音能指的联想,是否也在告诉我:精神分析中,对某些话语的解读就是——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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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 稿:陈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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