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文苑 | 卢辉:我家门前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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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祖国”纪实散文-

我家门前有条路

文/卢辉

我家门前有条路,建国初期是乡村羊肠小道,上世纪70年代变成了县乡简易公路,本世纪初的2000年改线扩建成了连通祖国南北的大动脉209国道。如今这条路,历经了风雨70年,联通了地北和天南。追溯起209国道的前世今生和过往历程,以及在这条路上发生的许多事情,不由得令我感慨激动。

我家住在豫西卢氏县西南深山的瓦窑沟乡,这里是伏牛山西麓和大秦岭东延的交汇之处,也是陕西、河南两省的交界地带,历来山大沟深、交通闭塞、出行不便。

据我父亲回忆,1949年解放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地处深山的瓦窑沟乡东出五里川、朱阳关、卢氏县城都是顺河沿山、坑洼不平的羊肠小道。

曾经的国民党河南省政府驻地民国小镇朱阳关,那时商业发达,时尚繁华,平时逢集或年关大集的时候,瓦窑沟的四邻百姓都去那里赶集买货。从我们家到朱阳关去,先要走一阵子到漂池大队土地岭头的大桦栎树下歇脚休息,再翻过桃子沟到河南村,最后过老鹳河到朱阳关老街上。总共30里的羊肠小道空手也要走三四个小时,有时赶集买卖、肩挑背扛就得五六个小时。我父亲十几岁的时候,曾背四五十斤柴禾,翻山越岭到朱阳关街上才仅仅能换一斤食盐,一路崎岖坎坷,艰辛可想而知。

卢氏县另一个西南重镇五里川,是瓦窑沟人去县城的必经之地,也是一代宗师曹靖华的祖籍故里,更是卢氏木版年画的源起之地。因为当年曹靖华送给挚友鲁迅先生两块卢氏木版年画,引得全国各地一些美术院校的师生不断慕名而来探访五里川段家大院”门神局”。从瓦窑沟沿着漂池沟羊肠小道东去至牛蛋岭头,顺着垭豁盘旋下山,一路蜿蜒曲折,步步惊险刺激,处处惊魂落魄,下到沟底至路沟口、河南村,趟过老鹳河而达五里川街。这一路40里左右,也得走上四五个小时才行。

如果要去卢氏县城,就得经过五里川到鱼塘沟、瓦穴子,翻老界岭过横涧车场、七寸街,这一路也是山高水险、崎岖蜿蜒,素有二十五里脚不干、四十五里猴跳圈的说法。早早从屋里走,中间还得在路上供销社开的车马店住上一夜,第二天才能到县城。

据史料记载,1942年,国民党修建卢(氏)西(峡)简易公路。该公路东起卢氏县城,经西南至岗台渡洛河,沿河南岸由西南经横涧街、七寸街、车场,翻老界岭,过瓦穴子,出鱼塘沟口往东,经杜店、朱阳关,穿垭关岭、五道河进入西峡县境,止于西峡口(今西峡县县城),在卢境全长62公里。该公路系由国民党省政府投资,由驻军独立第五旅施工,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建成。由于时间紧迫,其路基自然是因陋就简,只是在原马路的基础上予以拓宽,逢河也只是架木桥而已。一下雨,道路到处塌方,真是寸步难行。

1944年冬,国民党河南省政府决定迁来卢氏朱阳关,次年2月建房工程竣工。朱阳关的岭东、王店、南寺、杜店、莫家营及街西后坡根,都建起了简易茅屋官舍300余间。1945年4月,省府及四大厅、八大处由西峡迁来朱阳关。日寇投降后,1945年9月省政府遂迁回开封。

这条翻越老界岭的简易公路,虽然是国民党河南省政府为迁往卢氏做的准备,但在客观上改善了卢氏交通闭塞的状况,对卢氏县交通乃至经济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1954年卢氏县人民政府重新修复了原卢(氏)西(峡)公路的卢鱼段(卢氏县城至五里川鱼塘沟口)。1957年3月4日,卢(氏)西(峡)公路卢氏至五里川段通车。1960年,我父亲十八岁时去县城卢氏一高上学,就是走的这条翻越老界岭的老路,早起打黄昏,担柴带干粮,脚上磨起泡,肩头勒深痕,辛苦得很。

1964年,时任卢氏县长赵文秀从县城来到五里川,然后要去瓦窑沟公干,无车可乘,无路可行,遂从小河面附近翻南玉沟到瓦窑沟公社的葛板沟大坪,再顺沟走到耿家店,费了四五个时辰最后才到瓦窑沟,其深感瓦窑沟人民的出行之难。文革期间,众多的瓦窑沟红卫兵造反派到卢氏县城串联,也因为交通阻塞而深感不便。大山阻隔了瓦窑沟人民和外界的联系,大量的矿产木材和农副土特产品运不出去,急需的生产资料和生活物资运不进来,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受到很大影响。为此,瓦窑沟公社各级领导、红卫兵革命小将和广大人民群众强烈呼吁上马修建“瓦五公路(瓦窑沟至五里川)”。

1968年,瓦窑沟公社不等不靠、自力更生,组建了几十个人的专业队,开始以瓦窑沟为起点修建“瓦五公路”。到了1969年深秋初冬我出生的时候,在公社的号召下,依靠广大群众,大打人民战争,进行公路大会战。那时,修路民工们战天斗地,艰苦创业,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逢山开洞,遇水架桥,肩挑手推,一锨锨一镢镢,一点点地往五里川方向推进。炸药不够用的时候,工人们依靠智慧和力量,用硝酸铵和锯末混炒自制炸药,以解困局。

据我父亲讲,修建“瓦五公路”的时候,部分月字沟的修路老乡们在位于公路边的我们家做饭,在碾子沟口的老房子里住宿。去年夏天,我带着外地来的朋友去月字沟石马岩寨探险,还偶遇了当年住在我们家里参与修建“瓦五公路”年近八旬的黄老伯。

有鉴于瓦窑沟人民战天斗地会战公路的精神,卢氏县革委会研究决定,让时任卢氏县革委副主任、人武部部长的于俊华带领一队人马,从五里川路沟到漂池牛蛋岭沿线,翻山越岭,勘查线路,发动全县人民共同支援修建“瓦五公路”。据说,当时牛蛋岭还没有名字,于俊华通过勘查,根据山形地势的样子遂起名为牛蛋岭,从此一叫几十年。

我收藏的一份1971年的卢氏县革委会副主任、人武部部长于俊华在“在洛阳地革委卢氏隧道现场会议上的发言”稿中这样说到:“瓦窑沟公社漂池岭以西的公路,是瓦窑沟公社的广大贫下中农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自己设计、自筹资金、自备材料、自行施工干起来的……”这份珍贵的历史资料,见证了瓦窑沟人民渴望冲破大山羁绊修建“瓦五公路”的强大内生动力。

“瓦五公路”历时三年,人挖钎凿共同会战,终于在1971年深秋初冬之时胜利通车。这条宽五六米的简易砂石公路,终于连接了山里人民期盼已久的外面世界。听父亲说,在“瓦五”公路通车典礼的那天,县里唯一的一部北京吉普、十来辆南京嘎斯从五里川经我们家门口浩浩荡荡、缓缓驶向瓦窑沟,一路上彩旗飘飘,尘土飞扬,热闹非凡,到处都能听到“瓦五公路,胜利通车!”洪亮的口号声。一些修路功臣、年岁大的老人被安排乘坐通车后的第一班南京嘎斯上,很多没见过汽车、没坐过汽车的社员们,摸着车头,跟着车跑,热泪盈眶,激动万分。我至今都特别奇怪,“瓦五公路,胜利通车!”的口号几十年来不绝于耳,萦绕于心,始终不忘,是那时两岁多的我最初的记忆?还是大人们的绘声讲述让我心有灵犀?

“瓦五公路”通车之后,瓦窑沟公社至县城开通了嘎斯班车,一天一趟,早上发车,过五里川后沿鱼塘沟翻老界岭到县城,票价一块七毛五,时间从步行的一两天一下子缩短到五六个小时。嘎斯车的车厢敞篷露天,没有座椅没有扶手,车帮子上绑两条铁链子,一是防止车厢跌撞受损,二是坐车的人有个把手。车厢内的人就拥挤地站着一起跟着铁链子摇摇晃晃,遇见大坑大坡急刹车,颠簸之中一群人一挤一疙瘩、一晃一散伙。尽管如此,车厢内永远都是不停歇的欢笑声。

后来,路上也渐渐有了架子车、东风货车,甚至也有了绿色的解放牌军车。县城里的油盐酱醋、日用百货、生产资料被货车通过“瓦五公路”配送到了供销合作社,大山里的木材药材、农副产品、土特产品成了这些货车的回头货被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大山之外。那时,外运的有栓皮、橡壳、核桃、木耳、桐油籽、山青木等等,还有瓦窑沟竹业社加工的竹帘子。

货车也是有数的,更多的时候五里川到瓦窑沟短途往来拉货就得靠驴拉车解决。有时候,在牛蛋岭头两边的最陡处,一头驴上陡坡拉不动一车货,得有几个驴车结伴而行,到陡处把几头驴套在一辆车上同力拉上去,最后接力把几辆车都拉上去。还有那些不通汽车只能走架子车的地方,依然得要架子车和担挑子的来回送货,那时候我二舅就是常担挑的,后来还赶过驴车拉过货。耿店村的齐忠金和韩庄村的宋志亭那时一人一个架子车,从乡供销社配货用架子车拉往各村代销点,多年以后才改为马拉车送货。

后来,上级给大队分了个小拖拉机,用于犁地碾场、打麦脱粒,拖拉机手是同村的山青贵。再后来队里又买了大拖拉机,用于运输物资、配货拉人,拖拉机手是同村的山永春。

因为“瓦五公路”属于简易公路 ,总宽不过6米,下雨下雪就不能行车,肩挑人担是家常便饭。按照公路维护管理的要求,各大队都分配了管护路段以及护路人员。我爷爷那时和我们村的齐升荣、李书治就分配在护路队,共同管护辖区内的3公里左右路段。我小的时候,不明白护路队是啥子,就以为是“葫芦队”,直到多年以后才明白护路队的意思。每年冬天,韩庄、大坪、庙上、金庄和我们耿店大队,组织所有社员都共同拉架子车备料,在耿店村路边沿线按10米一堆的标准,整齐地堆成一个个大小匀称的锥形土堆,雨雪过后在路上由护路人员垫平维护。爷爷那时不是公路上的职工,而是护路挣工分的农民,尽管如此我也以参加护路的爷爷而自豪。小时候还记得他得过护路模范,参加过劳模会,公家还给发过搪瓷缸啥的纪念品。我也时常跟着爷爷一起,拉着架子车,拿着铁锨镢头,一起护路垫路,割草出边沟。

1972年,经上级批准,“〇七二一二”工程(卢氏县城至朱阳关的公路,属呼和浩特至北海公路的一段)动工兴建,并成立“〇七二一二”工程卢氏县指挥部。这条路东起卢氏县城,过黄村洛河大桥,经桦栎树至白草曼翻西安岭隧道,出马连、小河面至五里川、朱阳关。1974年 11月10日,黄村洛河大桥竣工通车。1975年1月17日,“〇七二一二”国防公路卢氏境内段(县城至朱阳关)全线通车,在东门外广场举行通车典礼。这条路其实就是209国道卢氏南山段的前身,从此西南山各公社去卢氏城有了另一条康庄大道。

这些连通外界的路给我最初的记忆,是小时候腊月里和爷爷一起去朱阳关赶集,早上起大早,过漂池酒馆翻桃子沟,几个小时才到朱阳关街,只是街上的情形早已模糊在我的记忆里了。还有,小时候跟随父母坐车去县城,那一路颠簸的风景也飘逝在记忆里不知所踪。

对于这条路完全有认知的记忆,是在1985年坐客车去县城参加中考之后。牛蛋岭的高耸险峻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每一次颠簸之中过垭豁看到那刀削一般的崖壁,惊为鬼斧神工。峰回路转,九曲十八盘,危险重重,心惊又胆颤。走过这条路的人,对于山高路险都会有切身体会,好多人都会闭着眼睛仿佛是坐过山车一样。多年来,牛蛋岭头上因为机械、技术、路况等原因翻车出事故的不在少数,人们对于过往牛蛋岭都有一种恐惧心理。

那时,五里川老鹳河上还没有架桥,车辆行人来来回回都在河中渡过,时不时会有车在河中间灭火停驶。下大雨涨大水的时候,路就中断不能通行。行人要过老灌河,要顺列石走,有时大水把列石冲走,就得脱鞋涉水淌河。尤其是到秋冬时节,赤脚过河冰凉浸人,恨不得把脚背在肩上走。有一次,供销社魏新年开的汽车在马连拉一车石灰石,结果到老鹳河中间翻车,石灰石掉到河里起了化学反应,一时间噼里啪啦烟雾升腾像打仗似的。

过去五里川后,到小河面,这是一个三岔路口上的重要驿站,北面连接了横涧、县城,西面贯通了狮子坪、双槐树、官坡,往南则串起了五里川、朱阳关、瓦窑沟、汤河,西南山七乡镇如珍珠般地散落在小河面四周的伏牛深山之中。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在此加油打尖,歇息中转,热闹非凡。虽然小河面只是一个自然村落,连一个行政村都算不上,可是拥有食堂饭店、诊所医室、百货商店、土产门市、生产门市、修车补胎、加油加水等等场所,一溜十来间房屋看着很气派。那时,从乡下坐班车来往县城就得四五个小时,路上也要吃饭打尖,要不一晌子就顶不住,而小河面就是从县城往返西南山各乡镇时路上必不可少的驿站。小河面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供销社食堂里的火烧馍、豆腐汤、羊肉汤,热得烫手,香飘四方。当然打尖吃饭的人也是有数的,更多的乡下人因为俭省而放弃吃饭在门外等候发车。

班车在小河面停留用餐之后,过马连翻西安岭隧道,沿白草曼蜿蜒下山,又到了另一个重要驿站——桦栎树。桦栎树是横涧乡的一个行政村,处于长江黄河流域分水岭的北坡之下,所处路段在西南山诸乡镇通往卢氏县城的必经之道,早上从各乡镇出发的班车到桦栎树时刚好过午饭时刻,到县城还得一两个小时,所以班车在此停车吃饭成就了这个原本冷清之地。热闹的还是供销社食堂,班车师傅和售票员雅间里面四菜一汤免费用餐,人来人往的食客大多吃的是火烧馍、豆腐汤、羊肉汤,简单省事。然后一路慢悠,午时过后,跨黄村洛河大桥,进入张麻、寨子而后到县城。

上世纪80年代后期,我外出上学期间,从瓦窑沟出发,过漂池、牛蛋岭、路沟、曹靖华故居、河南村、老鹳河、五里川,经河面、马连、西安岭、桦栎树,沿洛河、黄村桥到县城,往返之间不记得走了多少回。这一路有好多风景,连地名都自带风情。

1987年春天,我们高二文科班组织同学春游去汤河熊耳山游玩,我和大家一起坐班车到五里川,在二中的校园里参观了曹植甫的尊师亭和鲁迅写的教泽碑文,然后我回了瓦窑沟,其他同学去了汤河,青春的记忆洒在了欢快的路上,岁月的底色印上了不变的痕迹。还是那年的暑假,我的高中同学张建国、郭向东、石文风、马书东等一起骑自行车从县城到我家里玩,70多公里,跋山涉水,一路欢歌,那些玉树临风的浪漫,那些恣意挥霍的勇气,竟成了大家一生中青春无悔的珍贵回忆。

1988年秋末的一天傍晚,我在瓦窑沟的家里,因为要报名去河大三门峡大专班上学,必须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前赶到县城,否则就错失机会。那时,瓦窑沟发往县城的班车一天一班,早上六点多发车,一路上拾人上人,颠簸不平,往往到县城已是中午时分,所以我必须六点半前赶到五里川坐上发往县城的第一趟班车,才能保证按时报名。那天,我和父亲凌晨三点从家里走,黑灯瞎火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打着手电到牛蛋岭时电已耗完,看不清路在哪里,差一点就出溜到悬崖壕沟下。30多里的山路夜路,走了三个多小时,天亮时分终于赶上了五里川发往县城的班车。

到了1989年,县里开始动工修建五里川老鹳河大桥。我收藏的一份瓦窑沟乡党委、政府1989年“关于集资修建五里川老鹳河大桥的通知”中写到:“为了改变瓦窑沟、五里川、朱阳关部分村的交通条件,开发信息,搞活经济,治穷致富,造福子孙后代,根据县委、县政府的重大战略部署,决定于近期动工修建五里川老灌河大桥。本着谁受益、谁投资的原则,除了上级给安排的大部分投资外,仅分给我乡5万元的集资任务。为了能够如期动工,不误大局,请各单位接此通知后,务于1989年7月15日前将分给你单位和个人的集资款项一并交乡集资领导小组办公室。”

随通知一并下发的附件“分配给各单位和个人集资的款项”显示,瓦窑沟乡14个行政村,除五保户外按发土地证人口共13427人,每人集资4元;乡直各单位及站所共24个,职工每人集资6元,单位根据职工人数多少从40-500元不等;个体工商户每户50元,小车每辆100元,小四轮拖拉机每台50元,手扶拖拉机每台30元;单位捐资200元以上、个人捐资30元以上的立碑勒石纪念。由此可以见证,修建五里川老鹳河大桥时全社会人人参与、共建新桥的伟大壮举。8个月后,一桥飞架南北,从此结束了瓦窑沟和五里川、朱阳关各乡镇往来之间老鹳河上没有桥梁的历史。

时间一下子跨到2000年,原“〇七二一二”国防公路变身成了209国道,线路从原来的卢氏、五里川、朱阳关、独阜岭到西峡,改为卢氏、五里川、瓦窑沟、西坪到西峡,对于瓦窑沟来说历史性地改变了偏僻闭塞、交通不便的命运。全线扩宽,局部改线,裁弯取直,历时两年,2002年209国道扩建完工。我家门口的路,从原来的简易砂石路面变成了平坦的柏油路面,从原来不足6米加宽到8米。而我家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也因此被拆,院里留出了一片空地和一座小山一样的石头谷堆。

此后几年,在209国道旁边,我哥在家里像愚公移山一样,至2008年终于将院子里的山头推平,为龙首山庄的建设奠定了基础,为龙首山庄的诞生创造了条件。2009年5月,一个新生的龙首山庄出现在了209国道旁边,她像一条巨龙盘踞在伏牛山的深处,像一个龙头蜿蜒在瓦窑沟的门户。从龙首山庄,南下40多公里过泉坪、高河至西峡县西坪镇交沪陕高速,北上60多公里过五里川、西安岭隧道至卢氏县城。之后的2014年左右,209国道又扩建一次,路面拓宽至9米,路面重铺升级。如今,209国道卢氏段像一条玉带盘绕在卢氏西南山众多的崇山峻岭之间,路边花草如茵,农舍与路为伴,这条路也成了河南最美公路。

2010年,离我家十几公里左右的五里川、朱阳关,一条叫“三淅高速”的公路开始慢慢孕育成长,历时五年,穿山越岭,于2015年底正式通车。三淅高速卢氏至西峡段,穿行在伏牛深山里,高架入云端,美景看不完,修成之时,竟成为了河南最美高速的“网红”路段。三淅高速的贯通,一下子又拉近了曾经遥远的距离,让时空得以快速切换。

2018年,翻越老界岭原国民党省政府修建的卢(氏)西(峡)公路,在我县交通部门的努力下,终于又得以高标准重新修建。如今,这条有着70多年路龄跨越历史烟云的公路,蜿蜒起伏,沥青路面,黄线分隔,平整舒坦,一路上熊耳山风景如画,半道里鱼塘沟峰回路转。去年开通之后,我开车多次行走在这条魅力无穷的乡村公路上,仿佛听到了当年风云变幻之中的马嘶车鸣,也仿佛看到了当年车马店里的热闹景象。

在三淅高速贯通的那一年秋天,有一拨陌生的人来到了我们瓦窑沟乡耿店村,住进了龙首山庄,原来他们是一条叫“蒙华铁路”的建设者。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中铁上海局的铁路建设者,在村里安营扎寨,建立项目部,从此把一个寂静的小山村变成了一个活力四射和激情四溢的大山村。一些村民的家里住进了中铁上海局的职工,村民的房子变成了项目部的一部分,更多在家里闲散的村民变成了项目部的临时职工。工程车辆来往穿行,隧道里到处都是建设者的身影,最多的时候外来的和当地的铁路施工人员上千人。铁路建设者和当地村民在此后的四年里,在矛盾和相融中共生,在陌生和熟悉里成长,彼此成就了人生中一道难忘的风景。时至今日,蒙华铁路大部分工程已经完工,工人分批陆续撤离。

现在,国内最长的运煤专线—蒙西到华中的蒙华煤运铁路(现已改为浩吉铁路)已正式通车,这条北起内蒙古浩勒报吉、终点到达江西吉安、全长1837公里的铁路线,将终结卢氏不通火车的历史。离我家不远的五里川,也将建设客运站点,坐上火车去北京已不是梦中之景,而是多年后真真切切的美好现实。蒙华铁路(浩吉铁路)的正式通车,将是今年卢氏县最大的国庆献礼,也将是对铁路建设者们最美好的礼赞。

回首我家门前这条路在70年间的巨大变迁,我们不由得感慨万千。从解放初期的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到人民公社、乡政府,从羊肠小道、瓦五公路到209国道、三淅高速、蒙华铁路,从简易砂石、坑洼不平的路面到柏油铺设、平坦舒适的路面,从架子车、拖拉机、嘎斯汽车、长途客车到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从最初的去县城需要一两天到现在往县城只需一个小时,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如一场梦境,好像是一场重生。

如今,漂池土地岭上大桦栎树枝繁叶茂依然健在,只是在树下面歇息的人已不是当初的模样;牛蛋岭上的悬崖绝壁依然在风中屹立,只是已没有了历险惊心的过往车辆;老鹳河桥重修扩建变了容颜,只是已看不到当初涉水淌河的那个年少儿郎;小河面原来的一排平房现成了漂亮的二层小楼,只是已没有了当初诱人的火烧馍和豆腐汤;桦栎树街上如今已变得有些冷清,可是那留着岁月印记的名字人们永远都不会忘……

祖国70 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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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照片由卢辉老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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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足下都有路,家家门前皆有道。路,是经济联系的血脉,是音信沟通的纽带。路,无论在古今中外的军事斗争中,还是在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均处于举足轻重的位置,须臾不可离开,路况和交通条件如何,深刻地影响着老百姓的生活质量和社会的发展进步。因而,从古至今的中国文坛留下了关于路的洋洋洒洒、脍炙人口的诗句名言或佳话:“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说的是入川道路的艰难;而毛主席词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则赞颂的是社会主义建设者的风采和创造的奇迹;更有“八千里路云和月,三十功名尘与土”,则慨叹的是为事业而奋斗之路的不易,又有了理念和情感上的升华,等等,不胜枚举。

作者笔下的路,从他的老家卢氏县瓦窑沟乡耿家店村——一个距离卢氏县城七八十公里的深山小村出发,向西南山八乡镇上百村分岔延伸,并逐渐向卢氏县城、向更加遥远的祖国广阔腹地辐射,从而把这个小山村和山外的祖国大地连接起来,也把深山乡亲们的心带向四面八方更加广阔多彩的空间。这条路,承载了他的家乡父老多少的殷殷期望,演绎了多少感人泪下、催人奋进的情感故事。从他家门前出发的这条路,在建国初期还是羊肠小道,也许上溯至他的家乡开始有居民繁衍生息的长达数千年的历史中,就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但自从新中国建立以后,这个历史就开始了加速的转变,这条路的建设也步入了快车道,迈入了新纪元:从“羊肠小道”、瓦五公路到209国道、三淅高速、蒙华铁路;从简易砂石、坑洼不平的路面到柏油铺设、平坦舒适的路面;从架子车、拖拉机、嘎斯汽车、长途客车到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从最初的去县城需要一两天到现在往县城只需一个小时——这条路,在社会主义祖国大家庭的的大力支持下,在各个时期县、乡(公社)各级各届党委政府的领导和村(大队)广大居民(社员)的努力下,其命运发生了华丽的转身,也焕发了无限的生机,在家乡的社会经济发展中发挥了越来越大、无法估量的作用,并在新时期的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中,正在或必将起到巨大的催化和贯通作用,创造巨大的社会经济效益。作者此作,从建国前家乡通往县城的“民国简易公路”写起,按照公路建设加快升级的各个关键节点,分为各个篇章,虽然洋洋洒洒,但层次清晰,条理分明。根据老人讲述和个人亲历记忆,多方查阅搜集有关资料,选精归类而成篇,其中心血付出可谓沉甸甸的。整篇选材详实、记述客观、表达准确,也不乏个人浪漫真实情感的挥洒,不但达成内涵厚重、价值丰硕之目的,而且收到情节生动、趣味昂扬之奇效,显得刚柔相济、亦庄亦谐,感觉真实亲切,耐人寻味,引人思悟,实现了资料性、文学性的“双赢”,富有资鉴当代和后世之显著意义。(知 和)

卢辉,卢氏县瓦窑沟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卢氏龙首山庄创建人之一,卢氏文苑主编,卢氏县作家协会理事,卢氏县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三门峡市作家协会会员,三门峡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河南省“圆梦工程”文化志愿者。从事民俗文化的传承保护、民俗物品的收藏展览、文旅活动的组织策划、文旅实体的运营实践。2018年开始乡村人物志系列创作,陆续采写了《张德琰及卢氏木版年画》、《赵家班及卢氏锣鼓书》、《杨春枝及卢氏剪纸》、《王东林及卢氏烙画艺术》等纪实文章。

往期回顾

◆鸡蛋茶

◆故乡的冬天

◆故乡的对子

◆年画的记忆

◆山乡的秋天

◆ 乡村人物志系列之:张德琰及卢氏木版年画

◆ 乡村人物志系列之:赵家班及卢氏锣鼓书

◆ 乡村人物志系列之:杨春枝及卢氏剪纸

◆ 乡村人物志系列之:王东林及卢氏烙画艺术

◆卢氏文苑元宵节专刊 | 正月看大戏

◆卢氏文苑元宵节专刊 | 卢辉:十五耍社火

◆卢氏文苑 | 卢辉:故乡的春天

◆ 《卢氏文苑》作家采风团汤河蛮营采风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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