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界】刘洁:永定陵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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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39

· 永定陵游记 ·

河南南召 刘洁
三天过后便是立秋,本是秋老虎作威之时,偏头夜下了一场透雨,还吹了阵子西风,清晨起来,天有点阴了,竟透出凉意来。我头天约好了赵兄等三位好友,一道会同去巩义偃月城北邙山宋真宗永定陵游玩。出了城驱车上路,只见广袤无垠的天穹下,一漫碧青的旷野,因夜里下了雨,咯咕拔节儿响,夹道杨柳老槐浓阴遮避,在风中枝干摇曳,簌簌瑟瑟抖动的叶片碰撞和着蝉鸣响成一片,路北边极目远处,伏牛山余脉绵延起伏,都被灰褐色的岚气缥缈蒙遮。虽已至秋令节气,可天气仍在盛暑之中,从人众丛杂的城里乍出,望着这略带了秋气的原野,几个人心胸都为之一快,一阵哨风扫树而来,扑胸凉爽,大家都不由们快活地呼啸一声”好风”。
我们几个人生于农村,长于乡镇,见惯的是鳞次栉比的房舍,曲径幽深的巷道,也曾在小城市游戈过,那关内山河,总不免给人一种狭窄,闭塞的感觉。乍出县境,远近一望,草树连绵,鸟飞兔奔,黑水白山间寥天野地一望无际,但觉天高地广,一阵风吹来,云动树摇,绿草伏波簌簌作响,真让人耳目一新。

不知不觉间已驱车走了半个个小时,赵兄忽然扬臂一指说道:”看见这河湾上那座小桥没有对岸那个土岗子下头的村子,就是留山褚湾了。”望着阴云氤氲下苍翠笼罩着的这个镇子,我蓦然心里一沉,我的好友褚兄已经去世一年,刚才一路欢快情绪我突然消失殆尽。这一湾碧水仍旧一滑而东,如今,河水依然清浅如昔,岸边依旧杨柳丝丝缕缕随风摇荡,水中卵石依旧苔绿茵蕴柔若碧烟,却是故人己逝空舍燕杳……
车在快速行驶……
四个小时后,行至洛河口,但见一泻不尽的黄水被紧紧夹困在坚堤之中。两岸历朝历代被水患泽困,已涸出田土无垠无际,河工壮观的景象立刻呈现出来,依河势宽窄流量,沿岸四丈余高的缕堤芳草細缊,缕堤之外二里之遥,还筑着遥堤,遥堤上柳丝拂风,浅槐密植,宛如两条绿龙,数千里连绵不绝。
堤外楼盘高耸,富丽堂皇,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沿堤花园,绿荫郁郁,亭台楼阁,飞檐翘翅,假山池沼水榭美不胜收。这是一座减水大坝,但见南北两岸各开一大闸,卧石到顶的坚堤外又有两条大渠,将洛水分成三条支流,蛟龙探爪般蜿蜒东伸,十里之外又与主流相汇,与减水坝相通的还有十几条大渠,都建有闸口,涝时封闭,旱时引水灌田。这减水坝实是千古奇创,既有分水之能,防洪之功,又有驱沙之效,有灌溉之利,妙哉奇思!”

天阴重了。巩义偃月古城到了。
巩义偃月古城是豫东名城,水旱码头俱全,为鲁豫皖冲要通衙,远远看去,只见人头攒动,我等一行三人步行半里之遥便到了。初秋的巩义偃月古城,让人如痴如醉,河洛,汇流潺潺;邙山,色彩绚烂;巩义偃月古城,挺立邙山洛水之畔,犹如水墨画卷,沉静、悠远……妖妖娆娆,如人间天堂,引来无数市内外游客,在细雨温润里,在歌舞升平里,在美味飘香里,如痴如醉。
偃月古城是个六百余年的老城,这是从古便开始经营的军事重镇,举目望去,只见古城十里之围,墙高三丈,四面共开八门,小东门小西门各置钟鼓楼一座,仿古战国城规制,虽略简些,却也龙楼凤阙,气象蔚为壮观。
自北宋熙宁年间洛河南徏,巩义偃月古城被灌,一溃不可收拾,古时前头近二百里水路一到讯期,湖水倒涌河中,舟揖硬不得通行,汛期来时,只见上游浩浩荡荡的黄水打着漩涡,裹挟着泥沙,麦草,树叶向下倾泻,浑浊的排浪散发着腥味,将湖石堤拍击得刷刷作响。过往行人一向视为畏途,常在此候汛,慢慢地成了集镇,街巷两厢肉肆,作坊,珠宝,瓷器,绸缎,鲜鱼,竹木,酒米,汤店,扎作,仵作,酱料,铁器,顾绣……三十六行齐全,琳琅满目,发展至今已经成了风流繁华之地。

我们走到了偃月古城巷口,只见旧房老墙全部被拆掉,新修的道路拓宽了三丈有余,迎街口的一道粉墙足有二里长,全系新建,隔墙眺望,里边绿树婆娑,掩映着几处的亭榭楼阁。洛河一带碧水明澈透底,河畔酒店茶肆鳞次栉比,岸边游人如蚁,往来渔船交错,画舟如织,箫笛琴瑟不绝于耳,真个六朝金粉之地,十分好景致。
从踏上这里的那一刻起,眼前的光景,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风致,迷醉了我这个来客的眼目。仿佛来到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想起了白居易和纳兰容若这两位古人诗词里的句子。实实在在地让人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而又仅仅在当下才真切无妄的场景中来。
那是一种令人胸襟摇曳眼界开阔的冲击力。坐在行驶在古城宽阔道路上的车里,透过窗口,看到一辆辆匆匆而过的车影,在苍翠浓荫的行道树影里,夹道静伫的法国梧桐,茁壮,粗大而又风姿晏然。在阴云弥漫的空气里,隐约里透散出一种历史般深幽而又沧桑的味道,勾曳起思绪里已然沉寂的怀旧之感。

这里是历史重地,这里也是近代风云际会的一片繁华与血雨腥风之地。昔日的王气已经杳然无存,它只留在历代文人墨客的书卷里,而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的,是已然过往的一些文字记忆和时光的碎片。滚滚洛河的拍岸之音,在岁月的栈道里,也没有了从前那种金戈铁马的震颤与光焰。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与平静,一如滔滔江水过后,千帆竞渡的场景已朝宗归海,遗留下的,是一片陈迹于历史的人文画面,这难免让人在回味之余,总有些挥之不去的沧桑与厚重之音,滞留在中原一隅的这片山水之间和城市街巷的古韵里。
这里的行道树,历经百年风雨,见证了曾经发生的岁月风云,浸润了中原佳气的熏陶与化育,处处流溢出不可掩饰的人文气息和历史回响。以致让人在走过的瞬间,留恋沉思,品味出昔日盛衰相替的凝重与繁华。
只见隔岸烟雾缭绕,乌沉沉一大片房舍,隐约可见黄琉璃瓦在阴云中闪烁,便知那就是新修的庙观毗卢院。遥遥望见龟背似的山岗远接洛水,背靠石头城,苍树翳影,红墙掩映,庙中钟声悠悠扬扬传来,颇能发人深省,毗卢院已是到了。

我们徐徐而行,见神道旁新修了一座歇山出檐的小殿,内里床榻几座俱全,南边墙全用大玻璃镶嵌,殿虽不大,却十分轩敞明亮,此刻忽然听见远处悠悠钟响,我便笑道:“兀坐幽山之下,静聆禅房功课,不亦乐乎”
这是一个很大的禅院,占地有两百余亩,阶前一片空场筑着大戏台,阔大的山门隐在数十株老银杏树中。山门进去第一层为天王殿,只是个过庭倒厦,第二层是三世佛殿,修得不俗,丈六高的释迦牟尼佛居中而坐,拈花普贤,净瓶观音侍立两边,下头护法金刚都用胎骨法身,五彩裝颜,水金沥粉涂身,衣带天风栩然。漫墙壁画看来也粉饰不久,却是目莲救母故事。但见宝幡,缨络,方旗,云头,宝珠,华盖,剑锋,尖仞,风火轮,番草,大鹏,孔雀,魂斗罗,琵琶,降魔杵,流云托,多宝瓶,还有什么青龙,白虎,雀,玄武,菩萨,神将,仙人,进贡童子,四值功曹,六甲揭谛……充塞满墙,金碧交错,给人一种诡异神秘的压抑感。
我们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又到后边们大悲殿看了看,便从殿东边宝华门踅进毗卢院后。这里地处高岗,游人很少,但见一带洛河从岗下一弯向东,兰若院满是野草,砖缝儿里蹿出的野蒿有一人多深,凋黄枯萎,景色十分凄凉,向后边禅山望去,但见一重重殿宇破败不堪,灰暗高大的角楼在秋空下甚是沧桑。听说这里是高僧坐化亡地,又系危楼险房,游人一概不得入内。

我神色恍惚地望了一眼,只见黑魅魅的院墙足有丈五高,原来五楹倒厦门还保留着,迎门一道高墙垒成弧形,连门前大石狮子也包进去,只在二门旁留了四尺宽的小口儿,满院青蒿,野艾长得有半人高,在秋风中簌簌抖动,此时,外头已是天阴重了,云雾冥冥,想下雨的样子,院内秋虫唧唧,树涛阵阵,釛鼓隐约传来,更增加阴森凄凉之情。
但见里边一重重一叠叠岗峦起伏,房屋错落,黑沉沉苍茫茫,竟似无路可寻,我放眼回顾,但见一抹叠翠的山峦下,石象,石狮,翁仲屹立在草树丛中,满岗的枫树闪烁着火焰一样的红光。
宫正殿依山面南矗立,山色晦阴幽暗,院中几株合抱粗的梧桐树遮蔽了天光。一座横亘一二米的大行宫,但见满院都是乌沉沉,碧幽幽的松树,高可参天,粗可环抱,遮得一丝阳光不见,甬道的正中有一座三楹正殿,正门上悬着一块硕大的泥金黑匾,上面书着四个颜体大字:万壑松风。旁边有一座八角亭,亭栏边可以垂钓。向东眺望,但见云山朦胧,秋岚浅淡。向西一带,是几排瓦舍,并不十分高大,一问方知是书房,再向西里许,是一片开阔地,因地面轩敞开阔,在此可以远眺,近则见湖光山色,远则览千岩万壑,秋风一起,湖摇树动,起伏不定,极目西望山色水景,万树攒绿,丹楼如点,有田畴,有林木,有小桥流水,有苍藤古藓……真个清芬杂错,极为磅旎。

入园处,迎面有一座假山落在池中,一色汉白玉石栏杆弯弯曲曲通向池中压水亭,有三间凉亭,但见水波粼粼,几尾金鱼悠闲他浮上浮下。这是凹地,中间有五亩见方一大片池子,石板桥通向池心岛。池水清冽明净,几尾尺余长的青鲢,时而飞池,扑通扑通地响,四周崖岸种植不少垂杨柳,微风一起,千丝万条婆娑生姿。水面涟漪荡漾,波光粼粼,清人眼目。沿桥过池,对岸七八间亭屋参差错落,只中间三间亭屋檐斗拱上,悬着”山沽亭“。
巍峨壮丽们陵宫高高地矗立在邙山上,山上高大的仿汉阙向四处延伸。一座座龙楼凤阙,或红墙遮挡,或绿竹掩映,依山势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溪流纵横的峰峦间。方圆数十里云树葱茏,气象氤氲,弯弯曲曲的盘山道,一层层的石阶蜿蜒曲折直通云天,一入山便使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我望着那些连绵叠起,郁郁葱葱的岗峦,只见竹树婆娑,枫叶呜咽。只见岗下立一尊石碑,我们走近详勘,只见石碑上写道:”勘破铁门槛,犹见镜花灿。而今西方去,焚此馒头馅。我们看后都不解。问询一位居士,那居士正容答道:“所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铁门槛者,即是生死大关;馒头馅者,即成佛遗蜕,因见世间繁华灿烂,胸无牵,是以含笑撒手而去,乃道德高深之士之深意!”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山路迤逦向北,愈走愈高,帝陵城已近在眼前。灰暗的大拜楼,恰如箭楼矗立山陵下,雉堞环抱的老城墙经数百年风雨,阴沉沉的斑驳陆离,此时路荫苔滑,白杨,青枫悲风飒然。这天色像是要变,我抬起头看了看,果见西半天浓云渐起,骤然东来,云影将半个山坡遮得阴暗,满山荆树在阵风中波澜起伏,不安地摇曳着。遥见灵谷寺灰沉沉的焚塔高矗云间。
寺中钹鼓声隐隐传来,显得格外凄凉。天色已黑定,空山人寂,云色冥漠,四周除了微啸的风声和单调的敲击声,竟是万籁俱寂。我仰脸看了看葬着宋真宗这座孤峰和剥落们墓城,一种孤寂凄冷的寂寞感突然袭上心头。一年前,我的好友褚兄,不料也奄然物化,杳然而去,从此天上人间人琴渺茫,斯世斯人斯情斯景怎不令人伤感想到悲处,哪里还忍得住心中一阵酸热,泪水走珠般滚落下来。我一边沿阶徐步往下走,叹道:”可叹哪!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不知后世哪个人也肯到我灵前洒掬清泪,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站在永定陵真宗赵恒的陵园门口,夕阳余晖斜照,蒿草没膝,一片凄凉。曾经高耸云天的鹊台、乳台仅剩下矮矮的两座土堆,历史记载的上宫、宫城、地宫、下宫以及围绕陵园建造的寺院、庙宇和行宫等地面建筑连废墟都荡然无存,眼前只有两排屹立千年石刻雕像,左右神道两旁石刻这些雕像造型硕大,雕刻精细,纹饰流畅、表情逼真。望着它们的眼神,使人不免感叹,悠悠千年之间,在它们的眼前,曾经发生过多少战火风云、悲情故事?有多少个大小人物与它们这样默然凝视、扼腕叹息?喟然抚狮狮不语,乱草萧风残阳里。我们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陵台所在的上宫,神墙已成一片杂草土堆,断裂倒地的石质厚重神门散乱地斜躺在草丛中,仿佛泣诉着千百年来金元强盗们和盗墓贼曾经洒在这里的淫威。陵前东侧持锤的宫人,锤柄断,鼻被削,依然温顺谨慎地随时躬身,在它身上仿佛影印着那个王朝可歌可叹的性情。

宋朝,这是个多么奇特而且与众不同的王朝啊!他身前的盛唐,国家统一,经济繁荣,政治开明,文化发达,对外交流频繁,社会充满自信,一首首“唐诗”,热情洋溢、豪迈奔放、具有郁勃浓烈的浪漫气质;他身后的大元,携猎猎铁衣,建立了从东亚到中亚、西亚、东欧、南亚北部、东南亚北部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帝国,整个丝绸之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只有一个国家控制,在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把东西方文明在版图上连在了一起,首次实现了人类的全球化。
宋朝,也许是“黄袍加身”的王朝来的轻松,没有金戈铁马的征战锤炼,便注定了几百年的软弱?然而,正是这个宋朝,创造了中华文明的又一个高潮,开国皇帝赵匡胤登基前密镌一誓碑,上书:“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也正因为极其重视文教,四大发明,宋朝占了两项,唐宋八大家,宋朝占了六位。宋朝是个群星荟萃的年代,寇准、包拯、欧阳修、范仲淹、王安石、苏东坡、沈括、岳飞、朱熹、李清照、辛弃疾、文天祥等等一大批在中国乃至世界史中光彩夺目的人物。

抬眼望宋真宗的山陵,松柏青青,却仅有手腕般纤细,显然刚植无多年。皇陵本应庄严肃穆,却有羊肠小道通往宝顶,竟无人阻拦。逝者已逝,然不得安宁。绕过陵台北望,一片棉田,白花点点,更增加了无限伤感。这个宋真宗赵恒,是宋太宗赵光义的第三子,30岁继父位,55岁病死,在位26年。他一生只做了两件大事:一个是在宰相寇准的竭力支持下,不顾个人安危“御驾亲征”,挫败辽军的锐气,签订了“澶渊之盟”,化干戈为玉帛,取得了宋辽之间几十年的安定。另一个是在位后期,醉心于“得祥瑞,封泰山”,一心一意地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和时间去修建道观寺院,求仙拜佛,劳民伤财而“不思修本”,政事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死后在宰相王曾提议下,将所有“天书”“瑞物”都作为随葬物品埋入陵中,才消除了朝廷上的迷信空气。
邙山寒秋,洛河北流,宋陵再也找不到八百年前的风流,只有土地上一如既往地长着绿油油的庄稼,一茬茬地更换着寒暑春秋。风水宝地的一掊掊黄土,压不住宿命的沧桑落魄!千年不变的一尊尊青石,也记不住疾弛的时光如梭!

永定陵,是这个古城的一张名片。邙山风雨,浑然不觉间充当了见证一段历史的符号。从北宋时期的赵匡胤跃马挥戈的那一刻起,注定了要以一种独特而又不同凡响的面目,见证和记载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多少事,历历如烟,弥漫了中原的这一方风水宝地。征战太平的主题,总是与王朝的盛衰岁月里的波光交流融汇,在此驻足,留下一些过去岁月里的足迹,让人在留恋之际,生发思古之情而绵绵不绝。
南朝四百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人文荟萃的盛事,风云际会的烟尘,往往是历代诗人墨客念念不忘的话题。夕阳残照,暮鼓晨钟,种种物事,总是催生了这一方江山佳气郁然浓重的文明气息。回想当年,曾经使山河易色的一代又一代英雄人杰们,挥鞭蹈流,用三尺铁剑,横扫六合的壮怀与伟业,伴随着四海波平天下归一的欢呼声与功成意满,营构出一派天下太平化归王统的盛世气象。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而统兵荡平天下之后,大势在握的日子里,运转乾坤,以雄视天下的王者气度,开封坐镇,铺展着自己经天纬地的王皇事业,在浩浩如江水的岁月里,上演了又一出改朝换代的历史大剧。

江山草创,天下初定,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了。百姓历经战乱,情如慌慌之鸟,不可拔其羽,政事新立,恰如新栽之苗木,切切不可摇根。宋初的一切,在开基建制的局面下,振天下之气而使山河顿改颜色。帝王的家业,在一片金戈铁马的音尘渐渐迹隐之后,面临的是一派百废待兴的科举大考。又一次与历史的机缘遇合了。历数十年之久,动百万兵民,建构新王朝根基永固的帝都,当是他心里寂然默想的宏图蓝本。
在这样的形势下,一场浩大的历史工程,就这样在人们的视野里铺展开了。邙山雄视,龙盘虎踞的山川形胜,总是让这些历史风云人物心思飞扬。洞穿和游移在千古帝业的梦想里,活着是天下之王,死后亦当成为荫庇子孙的宗神护持,巍巍邙山佳山胜水掩饰不住的秀丽之地,拥中原王气浓郁的气象,当是宋真宗梦寐以求的归宿和畅想。
永定陵。历经千年的风雨洗礼,悠悠岁月的磨洗与冲击力,已经让眼前的历史残存,呈现出一片过去记忆的陈迹。红墙黛瓦,遮掩不住功业成就的弘大与奢华。行走在用青砖铺就的神道里,时时让人滋涌出由衷的庄严与敬重之思。这是一种让人心灵归于肃然寂思的文化冲动。每走一步,都仿佛是接近了宋代那个远去的时代空间,使人心潮难平而有万千思绪飞飞漾动。一如头顶的蓝天白云,总是多了些不同于地下山川的空灵与神秘辽杳气息。

由于近代历史上战火的败坏,现在永定陵,地面建筑已大不如昔,已然没有了修成之初几近其半的宏大气象。但残留的古迹遗址,仍然不减当年陵园建成时的布局与规模。
一砖一柱,一台一亭,让人在观览的那一刻,油然而生发出庄严与敬仰并存的情怀。而现代人出于古城保护与遗存维修的文化挽救举措,新建的城楼,宏伟沉雄,静静地居卧在陵区的神主坛前,亦足以催唤出庄严肃穆的气氛下,凭吊与思古兼具的人文之想。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这些曾经让历史和江山改变颜色的英雄人物,已成为历史的陈迹,那些残存的汉白玉立柱,柱体雕龙画凤,在雨后微云的潮湿气息里,静静地守护着陵园的空旷地域,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这里在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忠实地守望着陵寝地下长眠着的神主。赶上连绵的梅雨天气,在树影参天,古木翘望的这里,第一次见到散落在墙角下陵寝园地里的花花草草,经咨问同行的导游,知道那就是一丛丛有花无叶的彼岸花。这种富有佛教色彩的花朵,颜色鲜艳而且花茎造型非常好看,但是它有毒而不可食用。偶然有飞动的喜鹊傍地而飞,穿过废旧的台亭残迹,叽叽喳喳一声鸣唤,遗落在行道门洞旁边一处井亭的树影里,让人在寂然而卧的陵寝之地,感受到一种天籁音声的活泼与生动。

行游所见,便是一次对历史陈迹的瞻望,更是一种历史画面的重现与心里默读,在人类文明的历史轨道上,便与时代文明相接轨,向世人展现出历史与现实交相辉映的繁华与人文色彩。这里的文化气息,因而显得更加厚重与浓烈。种种所记,当是一次心灵上的文化之旅,深深地印迹在旅行的每一个角落,作为一种难得的记忆,将会永存在心而让人回味不尽。

作 者 简 介
作者:刘洁
刘洁,男,河南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南阳网通讯员,南召县民俗研究会常务理事,南召县云阳镇中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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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刁仁庆主编:张 静执行主编:魏新征 郑江涛副主编:高宏民 杨存德 赵建强审稿编辑:史锋华 袁荣丽 景自卫团队:赵红俊 鲁光芬范荣振袁荣丽 陈立娟 王华伟杨乐才曾权伟 孙光旭陈朝晖肖绍柱 张居军 贺保双王新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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