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真贱!

首先,超开心你们还记得周亚瑟
证明我挖过的坑,你们还没爬出来
其次,今天要说的这个“贱”我先来解释下
不是下贱的意思
是“贱兮兮”的那种“贱”
哎呀,就是那种他招惹你生气之后
你一品竟然还觉得有一点可爱
芥 末 微 报
Since 2014
???
刚来利物浦的时候,我住在学校宿舍。
我们这一层楼,分两个大寝室,一间住着我们五个女生,另一间全是男生。
有时候女生与女生不熟的时候觉得对方是婊子,熟了之后在一起像疯子。
我们五个女生刚认识不久就变成了疯子。
我们一起做饭,讨论隔壁素未谋面的男生,有时候会在周五的晚上冒着粘黏的雨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跑在湿滑的石子路上去附近的Club喝酒。
甚至再熟一点的时候,我们会在厨房排排坐,抱着学术研讨的精神一起观赏爱情动作片。
我们的厨房和隔壁男生的,只隔了一堵墙,我们尽量调低电脑的声音和压低自己的音量。
其实我们并不是怕打扰到他们,只是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突然,隔壁厨房传来一阵喧哗。
?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
我走出去开门看到一个男生,一米八几,肩膀和胸膛十分的宽厚。
他问我,你们要不要来隔壁打牌啊?
听口音,应该是广东人,有种成龙大哥接受国内媒体访问的感觉。
他看到厨房里的女生们都探出头来,用不熟悉的普通话局促而紧张地说,我穿的不是内裤。可以在外面穿的。
我低头一看,大裤衩子虽然很大很宽松,但前面明明有两粒纽扣。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周亚瑟,一个穿着类似内裤却死不承认的男生。很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个场景,他还跟我强调,那确实不是内裤,你见的太少了。
我说,我见那么多内裤干啥?
他说,我再说一遍,不是内裤。
?
这时女生们在厨房里聒噪,冰箱是不是坏啦?冰箱的灯怎么不亮了?
站在门口的周亚瑟似乎找到了打破尴尬的救命稻草,他一边说,我帮你们看看吧,一边往厨房走。
我突然想起了厨房里的电脑正播着爱情动作片,我伸手就去拽他的衣服,可是由于他又高走得又急,我的手一不小心拽到了他的裤衩皮筋上。
他吃惊地回过头,我手一哆嗦,“啪” 皮筋弹了回去,打在他臀部上方。
周亚瑟看着我,嘴巴象征性地开合了一下。
不知道他是一时语塞,还是找不到适合的普通话来骂我。
我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对他说,你不说打扑克吗?走啊!
那天,两个寝室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我们在一起打扑克,周亚瑟一把也没赢过。
所以每天一放学,周亚瑟就号召大家打扑克。
对于周亚瑟这种胜负欲极强的人来说,除非他赢,不然游戏永远都没有结束。
后来周亚瑟说,从来没有一个女生第一次见面就弹他内裤皮筋的。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输了,一定要赢回来。
我说,你有没有赢回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终于承认是内裤了。
???
我有时候会怀疑周亚瑟的内裤是个机关。
启动方式就是弹他的内裤皮筋。
机关开启后他虽然不会像电视里那样向你射来成千上万支剪,但更可怕的是,他会变得很“贱”。
我做饭的时候周亚瑟站在我旁边一个劲儿地说我做饭的流程不对。
他用蹩脚的普通话跟我说在他们广东,做肉前一定要“飞水”。
我问他“飞水”是个啥?
他把肉摆在水龙头底下,把水开得很小,水珠儿一滴一滴落下来,打上肉上,水花飞溅。
我恍然大悟,“飞水”就是水滴在肉上飞起来,所以叫“飞水”!
周亚瑟瞬间收起了他贱兮兮的刻薄脸,换上了一个欣慰而又奇异的微笑。
他用酷似成龙的声音对我说,这就是我们广东人做菜的秘诀,祖传的,你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自那以后,我每次做肉前,都会把肉放在水龙头下面滴半小时的水。
虽然我有时候也会疑惑,这样做菜的味道真的会变好?
但又一想,很多所谓的秘方科学上本就解释不通。
那么,不如就去敬畏这种神秘的力量。
直到毕业后我在伦敦一家餐厅打工,我当着粤菜大厨的面,把肉摆在水龙头底下滴水并告诉他这叫“飞水”的时候。
大厨看着我的眼神宛如在说——智障还来英国留学,家里也是够放心的。
后来我特意查了百度才知道,原来周亚瑟所谓的广东祖传“飞水”就是“焯水”,说白了就是把食物在沸水里过一下。
原来他一直在有预谋地戏弄我。
周亚瑟那时候除了使坏,还喜欢抓拍我各种丑照。
他会拍我穿着短袖伸懒腰的照片,嘲笑我腋毛没刮干净。
他会拍我大笑起来露着牙床的照片,说我像《魔兽世界》里的鱼人怪。
他会偷偷拍下我衣服上不小心蹭上的月经血,嫌弃地说我脏。
那时候因为他,我只要看到成龙的广告就会换台。
因为一听到成龙的声音,我就感觉周亚瑟正蹲在不远处。
???
因为实在挺不过异地恋,我与男朋友分手了。
那段时间我心情低落。
每天一起床我就会觉得天是阴的,乌云总是罩在我一个人的头上。
每天下课后我没有回寝室和大家一起吃饭,我坐在学校广场的木头长椅上,看看来往的人群,吃着超市买的三明治,喂着鸽子。
我把三明治里的面包拽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我吃一口,给鸽子喂一口。
鸽子成群结队地拥在长椅附近,发出“咕咕”的声音。
周亚瑟好几次发信息问我,晚上回来吃饭吗?
我都没有回。
?
因为学校在利物浦的原因,学校特意给我们安排了一节关于披头士乐队(The Beatles)的课。
老师深情而又激动地跟我们说着披头士乐队从萌芽到风靡到落幕到乐队主唱被失望的歌迷枪杀再到如今成为文化符号的点点滴滴。
我坐在带着回声的阶梯教室里,听着披头士过往的代表作。
就在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再伟大的东西都终会消弭,但是消弭不等于消失,它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下去。
那么失去的感情也是一样。
我又何必拘泥在得失。
从教室里走出来那一刻,微风徐来刮过耳鬓,头发轻触在脸上痒痒的。
我的心情好久没有那么畅快了。
就像在水下憋了半分钟的人,终于把头探出了水面。
突然电话响了,是同寝室的女生,她对我说,回来吃饭吧,大家都等你呢。
我突然有些鼻酸,原来除了爱情,我还有很多东西。
那天晚上两个寝室十个人在一起吃饭,做好了什么菜大家都是让我先吃。
周亚瑟也不再挑我的刺,而是露出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和平的微笑。
真好,有你们真好。
???
后来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高兴得太早了。
周亚瑟和平的微笑简直是一种回光返照。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了。
周亚瑟拉坏了我房间的抽屉,他从公寓管理处借来了工具,在我房间里敲敲打打了两个多小时,本来一会就能完成的作业,我现在只写了一个标题。
我只能随意打开一个电影看着。
他中间出去抽了一次烟,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厅喜力。
我坐不住了,说,你是来修抽屉的,还是来春游的?
周亚瑟说,我看你开始看电影了,就跟你一起看呗。
我忍住怒气,突然气息温柔地跟他说,晚上挺冷的,我去你房间给你拿件衣服吧。
周亚瑟一愣说,好…..好啊。
再回来的时候我没有拿什么衣服,而是提着一个抽屉。
周亚瑟狐疑地问我,公寓管理处给配了新抽屉?
我没有回答,我先试了试抽屉可以安在我的桌子上之后,就把发懵的周亚瑟连人带抽屉、工具全给推了出去。
锁上门后,我隔着门跟他说,抽屉是你的,你放心,你的东西一样都没少,都给你倒地上了。我的破抽屉你自己修好自己用吧。
隔着门,我听见周亚瑟大喊了一声“丢”(“丢”是广东话,等于普通话里的“操”)。
接着他说,你总该把啤酒还给我吧。
我毫不犹豫地说,别想骗我开门,赶紧滚,啤酒我留着洗头了。
?
周亚瑟是一个充满竞技精神的人,不服输是他最大的一个特点。
但这个特点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只有麻烦。
有天我的房卡找不到了,对周亚瑟再三逼问后,他笑着说,对啊,在我房间,就不给你。
我说,你瞅瞅你一米八几的人,怎么还玩这种幼稚把戏。我不要了,我再花钱去办一张。
下午的课临时取消了,我回到宿舍想起没有门卡进不去门。
就连办门卡的资料也被锁在了房间里。
我挨个问了一遍宿舍的同学发现他们都在上课。
我越等越尿急,可是周围有没有什么上厕所的地方。
总不能在资本主义国家随地大小便,丢我们社会主义的脸。
因为我们住在一楼,我当即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翻窗进周亚瑟房间找门卡。
周亚瑟并没关窗,我爬进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帅极了,如果穿的是性感晚礼服大腿上再拴把枪,简直就是邦德女郎。
周亚瑟的房间我翻了两遍,却还没有找到门卡。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光射到我脸上,窗外的人用英文大喊,不要动。
我侧头躲开了光柱,才看清是宿舍管理处的大爷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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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大爷大妈带到了宿舍管理处。
他们告诉我,在监控里看到我翻进了别人的房间,所以过来看看。
他们问我为什么要进别人的房间,我说,我可以坦白,但是能不能让我先上个厕所。
上完厕所一出来,我就看到了周亚瑟。
大妈指着我问周亚瑟,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的血“蹭”一下子都涌上了脑袋。
我的头里仿佛有个海绵体,吸血后膨胀到都要炸了。
我把全身的能量都聚集到眼睛,我努力给他传递眼神。
我多怕周亚瑟这个幼稚鬼会说“不认识”。
我多想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开玩笑,不然我会被警察带走,会被遣送回国。
在外国人面前,民族利益大于一切啊!
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认识。
我的心“唰”地一下从嗓子眼掉到了脚后跟。
我偷偷地长舒一口气。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又瞬间让我全身紧绷了起来。
他说,她是我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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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地恋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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