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钦:风里雨里

风里雨里作者II王永钦书房窗子的外面,尽是满眼的苍翠。连续细细的雨,下了许多天,那绿色油油的,怕是要滴嗒滴嗒地,从叶子里掉出来了。仲夏时节有这样的天气,委实罕见。
憨蝉依然还在卖力地歌唱,吃饱喝足了大自然恩赐的甘露,不要命般“知了,知了”地聒噪,它是在呼唤生命里的那一半。分明是在说:不管经历风,也不管曾经雨,你来了,我的生命才能炫烂,不管阳光里能存在多少天。
挨贴窗子的下面,是一片漫漫的田野,田野的后面是环城公路,公路的北边就是不知隐藏了多少动人故事和美丽传说的千亩杨树林。我只是远眺她的幽谧和秀美,却很少踏足里面,尽管不近也不远,许是怕惊扰了那里的千样灵,万种物的亲密与欢畅吧。
其实偌大的人和微小的生物相差不了许多,很多时候人类出现的种种行为,倒不如那些憨憨的虫豸。它们饿了就啃食,渴了就吸饮,发情了就直直地,扯着喉咙呼唤异性,异性来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温存一番,完成了使命,也终止了爱情。它们从泥土中来,又化为泥土,等着下一次阳光里的再次轮回。我常想,这样的生命活地是不是很纯很真。
它们没有歧视,没有阴谋,也不存在,尔虞我诈的虚伪和潜规则。阳光里嬉闹,用歌声传递爱情。夜幕下幽会,拿肢体和触角表示温存与爱抚。偶尔也会为爱情,而撕咬的缺胳膊断腿儿,可那不是斗争,那是物种的优胜劣汰之法则,那是要把最优秀,最强悍的基因,深深地种植在异性的血液里,是为了繁衍,决不是为了勾斗而打斗。
自然之万物,都是泥土里造化的,都有一定的时间和规则,你方歌罢我登场,不是兄弟也是朋友。你唱京戏,他喊秦腔;你拉胡琴,他甩竹板儿。术业有专攻,再也自然不过了,却何必偏要穿帮抢位呢?既伤了和气,又坏了规矩,可悲,可叹矣!
呼吸的都是一样的风,吞咽的都是一样的雨,蜜蜂酿出的,是绵甘而韫润的甜蜜,毒蛇喷出的,却是害人命断的毒汁,缔造万物生灵的苍天啊,我似懂又非懂你。
老子曰:道藴于心,遍及万物。我弗能也,常会因人而喜,亦会怒;常会因事而哀,亦会乐。喜怒哀乐之后静静思忖,顿觉自己好世俗,好功利,有的时候也好虚伪。实在应当潜心习修,一以贯之,方可顺乎天地,回归到初来时的路,了然怡然哉。
丝雨霏霏,窗子外喧嚣依旧。知了依然在风雨里,诉说着它难耐的衷肠与焦愁。绿叶极力彰显着,夏雨馈赠的欲滴和荣耀。风里的,雨里的,都在那一片轻纱般的薄霭中,渐渐地混淆,抹弭成朦朦胧胧的一片了。
朦胧幻化之中,我变成了一只草生灵虫儿,口里含着,一小撮儿细细的泥土,翕动着翅膀,翩翩飞舞在飘飘飒曳的风中,淅淅沥沥的雨里。

王永钦,2010年仲夏。
作者简介: 王永钦,河南省民权人,自由职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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