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浇汤面的稍子、汤和手工压面

乾州浇汤面的稍子、汤和手工压面
必先正名。浇汤面,也叫出汤面、清汤面、酸汤面,外地人哂曰:涎水面。这些叫法排除了岐山臊子面,(尽管也有臊子,我们且叫做稍子。)、礼泉烙面、咸阳连盆面、耀县咸汤面、铜川饸饹面等汤面。这也恰巧说明:1、汤色清亮、酸醋酱油为主、清油有漂稍子而不调辣椒;2、一撮面条浇一碗汤,光吸面、不喝汤;3、汤可回锅再调味、漂稍子、再浇面,即流水作业;4、地域在古乾州(乾兴武)一代。5、是较大规模的过事待客用餐。(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一家人也经常食用。)一般是过春节、看忙罢待客以及婚姻嫁娶过事时待客的用餐之一。过去困难年月过事如称作“两顿面”,那就是上午、中午都是浇汤面。现在一般过事待客,不用说就是早饭面、午饭肉菜。早饭先上九个荤素凉菜碟子下酒,边吃边喝,叫“抄碟子”;然后上主食是吃浇汤面。午饭也是先上九个荤素凉菜碟子下酒,边吃边喝“抄碟子”;然后上热的肉菜佐以米饭或馒头。
首先,说稍子(这是为区别臊子面的臊子而根据当地发音起名的)。稍子虽非主食,然汤不漂稍子,未免“清汤寡水”嫌寒碜;既漂稍子,又非虚设,就是“锦上添花”!稍子有荤素两种。素稍子是把鸡蛋打开搅匀,在热锅上滩成极薄的饼,再切成小菱形即成。荤稍子是把五花肉精细地切成一半肥一半瘦的薄肉小片,炒制而成。(以上两种均以能漂浮于汤面为宜。)而无论荤、素稍子的多一半则是大葱或白菜心做成的。白菜心虽便宜,却因“爱刮油”近年已不采用;那就首选大葱了。挑选上好的所谓“鞭杆葱”摘、洗干净,平置案上,再取一节稻黍杆(高粱杆),上面遍插绱鞋大针,把那葱划成细条,再切碎成稍子。(亦能漂浮于汤面)这样加上荤或者素稍子,漂浮于汤面,既能食用也美观。
其次,说熬汤。所谓:大锅熬汤漂稍子,小碗挑面一撮子。那汤是真正的煎、稀、汪,酸、爨、香,再加上手工压面的细、劲、光!素有“乾州美食,久吃不伤!”之誉!熬汤是慢火功夫。水要清甜如醴泉,醋要陈年老醋,酱油要色味俱佳而不浑,清油(菜籽油)要清纯明亮而不浊。慢火细工,依次加入陈醋细熬,再加酱油上色,浇面时才加清油漂稍子。俗称:色香味俱全,一口吹不透油的高汤。
最后,说手工压面。在农村,压面机还没诞生之前,就靠手工压面。杀猪剛毕,手工压面的家伙就登场啦。像我们大马村,村大人多,至少就得四套家伙登场,还得排队等。
手工压面共四道工序:採面,压面,擀面,切面。
一、 採面。即用碱水和面。工具是几个大毛盆。紧急时就由一个师傅指导,几个人同时按师傅配好的碱水和面,一般人自然是觉得面多水少,不好弄,可就是要反复地跐、搓、柔,先弄成絮状(俗称鸡蛋索索)然后再用力柔、挤,合成坚硬的面团后,排队等候第二道工序。(千万不可贪图省力偷偷加水,否则,不是面不够筋道,就是前功尽弃。要补救嘛,可以,再加干面再揉搓!)
二、 压面。即把採好的面压制成能擀的面。工具:一根大棒(最好是构木和榆木的)一个洞,一块大板两条凳。也就是,两条凳支起一块大板成压床,上面放着揉好的硬面;再把大棒一头插如洞中,另一头坐上屁股反复压那硬面,直到能擀得动才算好。切记一句谚语:“打到的红铁压到的面。”
三、 擀面。即把已经压成排到了的厚面擀成长方形的薄面页。工具:一张大床,两根擀面杖。方法是先用一根擀面杖把厚面页卷起来使劲擀,擀成一卷,撒上面敷再擀,然后把擀面杖抽出来,照准面卷顺势就是一杖打下去;接着就用双手把擀面杖横着依次由下向上压,把面卷压成扁状,翻过来再压一遍。再然后,放下擀杖用手把压扁的面一手搬起,另一只手掌飞快地顺时一划,摊开一面,接着依次像翻书一般把面摊开,再撒上面敷,顺手抄起另一擀面杖擀起来,这样几次三番,面页擀成了。递过面页,又擀起另一案面。
四、 切面。即用铡刀切面。工具:一张八仙桌,一把特制的切面铡刀,一幅临时做的面床(切面师傅提前用麦麸子和玉米面等做的切面床,不沾刀、不掉块,就像刻纸师傅用蜡和锯末做的刻纸画用的刻床一样。)切面师傅铺好面页,左手大拇指套上皮套,右手拿起切面铡刀,将身站稳,一刀一刀很有节奏切过去,又细又匀又筋道。最后师傅一把提面在手,就像一把弓弦般,敷上面敷,放入人家的盘或簸箕里后,就又开始切另一家的面了。有顺口溜为证:“擀成纸,切成线,下到锅里连环转!”
值得一提的是,下面也是一个技术含量较高的活。关键是要掌握好火候,所谓:一滚、一溅、一泛,捞到大盆一濵,然后,挑面、浇汤、端盘、上席面待客。(外地人不懂,即下面后烧开,溅上一瓢凉水,再烧开,及时捞出放入滨面水盆中……)
也许有人要问,一个村里哪有这么多能人呢?实不相瞒,那都是平时专门出门给人家过事的大厨二厨们——而且仅是白案上的师傅而已。
作者简介:许进文,笔名许劲文,网名灵子一诺。乾县薛录大马村人。中共党员。终生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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