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悠悠岁月梦如昨

悠悠岁月梦如昨
文/翟慎晔
1978年,有一个女孩16岁。那一年的深秋,一个雾雨蒙蒙的早晨,父母站在村口挥挥手,便把她送进了秋的景色……
沿着山间小路,她怀揣着一纸淄博二院卫校(二院—淄博市中心医院前身;二院卫校—淄博科技职业学院前身)的录取通知书,背着简单的行囊,搭乘一辆解放牌大卡车,第一次离开故园,走出了大山。
秋风徐徐吹来,她心中满是对故乡的眷恋,回头凝望半山腰间的村庄,炊烟袅袅。烟雾中,这留有她全部童年梦幻的小山村,竟梦一样迷朦起来……
她从山中的秋季走来,走进闹市,走进护校,走进了色彩单一的白色世界……从此,青春的娇艳被一袭白衣素裹,山中的秋色,定格成心中永恒的回忆。
30多年过去了,不经意间,那从山道上走来的女孩,恰好与改革开放同步。应该说,她是沐浴着改革的春风一路走来,那幸运的女孩便是今天的我。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在从容而又紧实的脚步里,不知不觉中,我已在淄博市中心医院工作了30多年。作为一名具有30多年护龄的资深护士,青涩的年龄早已远去,厚厚的岁月,给了我厚厚的领悟与真切的感受。然而,当我真正静下心来想要把它打开时,却又感到自己文字上的贫乏与无力。是啊,回眸远去的岁月,尘封的记忆里想要说的实在是太多了。
1981年盛夏,我由护校毕业分配来到淄博市第二人民医院大外科(淄博市中心医院前身)。那时的二院外科分2个病区,在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上。印象中,那座小楼是医院当时最高的楼了,一楼是骨科,二楼是普外,三楼则是五官科。当时的脑外科专业刚刚组建不久,设有床位4张,专业大夫3名。
记得刚工作那些年,住院病人不是很多,医生用药多是肌肉注射,极少开静脉点滴,护士们的工作压力与工作量相对不是很大。大概是在1985年春,脑外科专业与泌尿外科专业一同由普外科分出,迁至老急症科东邻,成立了外三科,床位也由原来的4张增设至8张。我有幸参与了那次新建科室的筹建,从此,也便与脑外科结下了不解之缘。
上世纪80年代初,淄博市各大医院还都没有CT设备,脑外科病人的病情变化基本靠观察病人意识状态、瞳孔大小、肢体活动情况等来判断,颅内血肿则靠脑血管造影来定位。受当时条件限制,那时的脑外伤重症病人,死亡率很高,好多病人在来不及行脑血管造影定位检查,便没有了手术机会。印象最深的是一名叫甜甜的4岁女孩,她是我小夜班收治的一名小患者。当时,我把她安置到病床上时,她还能喊“妈妈” ,可是,待到我下班时,她的一侧瞳孔已中度散大,意识丧失……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在准备去行脑血管造影时,小女孩停止了呼吸。
尽管过去了30多年,可我仍然会时时想起她,想起小女孩走时的悲痛场面。多年来,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假如当时能有现在的条件,随时去行CT扫描或是磁共振检查,尽早开颅清除血肿,小女孩一定不会离去。遗憾的是,当时的条件没有让这个孩子活到今天。
1999年7月,我所在的脑外科由原来的老病房一楼搬迁到现在的南病房楼第十一层,从此做为独立的专业科室正式挂牌“神经外科”。
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走进新病房楼时的那份欣喜:“跨进新家的门坎,一览无余的百米走廊明亮如镜,心中便滋生出一股全新的感觉:新家真好!站在窗前,便可鸟瞰整个张店街景。晨雾中,高楼如林,小城如画,使人顿然感受到一种心境的高度……”
N年过后,经过了几代人努力的神经外科已是今非昔比。现如今,座落在北病房楼八、九两层的脑外科病房,拥有床位70余张,且有独立的重症监护病房,尤其是在学科建设方面,对周边地区有着较强的辐射力和影响力。作为它的一名资深护士,应该说我们彼此见证了各自的成长历程。曾经的过往,早已渗透到骨髓。如若说10年能够磨一剑的话,在脑外科这多年,我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估自己。回首来路,走过的岁月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感慨、感怀与感动。
记得是2000年的除夕夜,我与我们科的主任一同当班,上半夜来了一位高血压脑出血的病人,主任在手术室做了3个小时手术,待病人安返病房后,他便睡觉去了,而我则忙活了大半宿。凌晨六点,鞭炮声响,住在31床的一位老人,一听到鞭炮声响,就对陪护他的老伴说:“快喊护士,我胸闷……”听到铃响,我一路小跑着赶到他的床前,看他大汗淋漓,呼吸困难,立马为他吸上氧气,开通输液通路,连接上心电检测,同时喊来主任实施救治。很遗憾,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百感交集,突发心梗,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停止了心脏跳动。尽管我们做了很多努力,请麻醉科来插管,接呼吸机辅助呼吸,最终也没能挽留住老人的生命。
我时常想,这辈子莫大的快乐就是选择了自己热爱的职业,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或许是因为性情的缘故,喜欢行走在文字边缘,记录生活中的每一次感动;喜欢冰心老人的诗“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两边,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喜欢在自己的角落静静绽放,在得失之间平衡自我。也曾试图奢望在文字记录上,让生命变得无限,让爱心能够永恒。
这些年,不论是在网络还是在纸媒体,曾断断续续地发过不少积极向上的文字。记得多年前,曾在《淄博晚报》发过一篇《善待真诚》的文章,说的是一位路人,因陪护素不相识的车祸伤病人而遭遇误解的尴尬。我用笨拙的笔,记录这个瞬间,是希望人们在美德一再失落的今天,能挽留住心底最后一支玫瑰:善待别人的真诚,付出自己的爱心。可有时侯我发觉,自己也时常生存在一种尴尬境地。
有一年除夕,我将院领导送来给值班人员吃的热水饺,趁热送给了三位回不了家过年的病人陪属。没想到,有位小伙子气冲冲地跑到护士站责问我:护士,你干嘛不给筷子?还有一次,在游园门口,我被拽着衣角不让走的小乞丐掏出5毛钱,那孩子回头给我一句“真小气”。
尽管如此,对人格的高尚,我仍孜孜以求。在临床那些年,曾先后帮扶过10多名“三无”患者,解决他们的吃饭、穿衣及生活照看;多次组织护理人员走进大山深处,为留守老人义诊;走进社区老年公寓,为老人们送温暖……

2014年除夕,与神外二病区的小同事们一道为不能回家过年的住院患者赠送鲜花——康乃馨,把温馨与祝福送到每位患者床头。“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这份祝福,温暖了别人,也温暖了我们自己。
“给”永远比“拿”幸福,是我这些年来的切身感受。虽说在工作中,也会遇到很多无奈,也曾遭遇过有理说不清的尴尬,甚至有些时候,你付出了很多,却得不到患者及家属的理解;也有时候,你做了很多努力,却无力挽回逝去的生命。但是,每天早晨,我依旧喜欢浅笑着走进病房,在每天每天的忙碌中,用生命守护着生命,用脚步丈量着人生。
因了信念的执着与至高,在我斑驳的足迹里,写满了对生命的敬畏与珍重!

当70多岁的老人,在出院后2个月后,从乡下几经转车,抱着锦旗走进护士站时;当在手机维修店,看到正在埋头修理手机的小伙子曾是我们救治过的一名危重病人时(小伙子行过开颅去骨瓣减压手术,术后昏迷了整整35天);当好多年前的一位住院病人家属,在医护人员公示栏里看到我的照片后,四处打探着走进我的办公室时,职业带来的那份自豪感、幸福感,无以言表。
往事随风,道是无情却有情。于无情里留下永恒的忆念,于有情里烙下深深的印记。就这样,一季季的来,一年年的去,转瞬之间,护士的我已是生命如秋……

此博文草于2014年新年,曾先后刊发于淄博《财经新报》、《淄博晚报》副刊,同年被收录淄博市《农工党员风采录》一书。
第一次站在这样大的舞台上领奖,内心居然木有一丝丝激动。

我要说,此生最钟爱的服装便是头上的这顶燕尾帽和身上的护士服,你信吗?之前,在临床时,上班期间,基本都是着装出现,开会、进餐厅除外,因为它是我的职业标志。
离开临床后,极少有机会再穿它,偶尔跟着主任们下科室,也是着普通白大褂去晃悠。说实话,开始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还是对护士服、燕尾帽有感情啊,无论你什么时候穿它戴它,都特开心、特自豪,特有感觉……

有一天,医务部主任通知我去发热门诊值班。已是好久没机会穿护士服的我,那一天,拿出存封已久的护士服,很兴奋也很自恋地自拍了几张照片在朋友圈得瑟。好多同事都问:啥情况?医师培训科的张玉文主任看到后,给我留言说:“翟护,这样的你,才像一名战士。”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我跟我的那些同学一样,长发及腰。可那时,我们戴的帽子是筒式,头发长了不好弄。一年后,索性去剪了个短发,此后,一直就这样,33年没变过。

翟慎晔,网络笔名一一静卧泥土,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家学会会员,《淄博晚报》专栏作家。现任淄博市现代诗歌学会副主席,淄博市青年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文章散见各类报刊及杂志,编辑出版护士文集《天使心语》、散文随笔《爱在永远》。电视散文《又到春节》在央视CCTV展播后,被收录中国当代美文书库、中学生语文阅读、高考阅读类范,文章入选《2014散文百家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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