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绿的男人,他丧心病狂的报复

作者:圈圈
01
陆晨绝对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男人,他三番四次造访派出所,说自己要去杀人。
这更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台词,但陆晨看上去体面又干净,衣领又白又亮,所以我只能把他的反常当成现代社会压力过大导致,劝慰几句就轰他出去。
他用力挣脱我的手,眼神定定地看着我,说,我没有胡闹,我真的要去杀人!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下班,叹口气,夹住陆晨的肩膀将他拖出去,我怕他再不出去,就真成了犯人。
陆晨坚持让我相信他要杀人,他的固执超乎我的想象。对付再凶再恶再痞的犯人我都有辙,可是陆晨斯文的固执却让我犯难。
最后我拖他到小酒馆喝清酒,尝着并不烈,后劲却很足,他足足喝了三瓶之后,醉倒在椅子上。
醉后的他,倒是眉目安静,那样子,怎么会杀人呢?
9点多,陆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替他接了,对方声音轻柔,我告诉她陆晨醉在酒馆,她很礼貌地说:“对不起,陆晨给你添麻烦了。”
这口气,分明是妻子才有的。
朱媛就是打电话的女人。
她在半小时后赶来,一个劲儿说抱歉和谢谢,然后抱住陆晨想将他拽上车,但中途陆晨醒了,他看见是朱媛后,伸手推了一把,幸好醉酒的他力道并不大,她才避免跌倒。
动静大了,自然有许多人投过来视线,朱媛脸红了。
这种状况下,我只好帮忙将陆晨送回家。
房子装修很新,沙发旁放着几张结婚照,朱媛解释说,他们打算下个月结婚,照片今天才拿回来,打算陆晨回来后就挂上。
她冲我笑,很温柔很幸福。
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陆晨喝醉的原因,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她送我出门时,我说,陆晨是不是最近压力很大?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摆摆手说了再见。算了,人家夫妻的事,我多嘴干嘛呢。
02
三天后,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跑到派出所,他说他叫李新,有人四处张扬要杀他,他害怕极了,希望警察能想点办法。
他看上去并不是一个与人结深仇大恨的男人,有一张好皮相,并且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
同事对他说:“年轻人别闹事。”
他几乎急得要哭出来,“真的,你们相信我,那个男人到处说要杀我,不骗你们。”
这年头,真是稀奇,有说自己要杀人的,也有说自己要被人杀的。
出于好奇,我问李新谁要杀他。
他蹦出两字:“陆晨。”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李新显得很受惊,却吐字更清晰:陆晨。
我说是不是一个老穿白衬衫,戴着金边眼镜,边说话边用中指推眼镜的平头男人?
他点点头,很惊讶我居然那么清楚。
陆晨说的杀人,难道是真的么?
虽然不太明白原因,但为了防范于未然,我还是敲开了陆晨家的门。
他不在,朱媛开的门,婚纱照已经挂到了墙上,照片上的两人都笑得很甜蜜,看上去很般配。
朱媛一幅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模样,她左一句我家陆晨,右一句我家陆晨,言语间的快乐使我不能像个冷酷的警察那样公事公办地询问有关陆晨的问题。
我只好问她认识李新么,她泡茶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不认识。
正巧陆晨回家来了,我跳起来,将陆晨拉出房间,他的公文包甚至还来不及放下。
我说:“你工作有问题么?”
他摇头。
我又问:“你不爱朱媛么?”
他困顿地说:“怎么会,不爱又怎么会结婚?”
“那你为什么说要杀人?”
陆晨沉默了,狠狠地将罐装可乐仰头喝完,就在我以为他放弃说话时,他开了口,“那个李新要抢走朱媛。”
03
决定结婚前,朱媛说要去西南镇远古城玩一次,算是告别单身。
陆晨同意了,还给了两万块,让她玩个痛快。
两星期后她回来,虽然看起来很快乐,但其实她变了。
陆晨的声音里透出痛苦,表情也变得扭曲,他抓住我的衣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说她不让我碰了,我的未婚妻居然不和我做/爱。不管我怎么碰触她,她总有理由拒绝。虽然结婚照还是照拍,请柬也按商量好的发出去了,但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有天,有人在我和朱媛的公共邮箱里发了许多她的照片,是她在镇远古城的写真。我从没见过朱媛开心成那样,以前她在意皱纹,总是克制嘴角的弧度。
发件人就是李新,他写了很煽情的话:只求你留我一双眼睛,让我能看到你。
他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我与朱媛十年的感情,怎么能让他毁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说这事闹到杀人这份上还是太过了,朱媛都不记得李新是谁,那些照片可能是古城偶然拍到的,没什么特别意义,她是个好女人,别辜负了。
陆晨张张嘴,什么也没说。
我调查过李新,他是个自由摄影师,朱媛在镇远时,他碰巧也在那里。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会有朱暖的照片了。
果然是婚前恐惧症,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陆晨紧张成那样。
陆晨再没来派出所,李新也消失了,我想他们应该成功解除误会,算算日子,陆晨该和朱媛举行婚礼了。
就在婚礼当晚,传来消息,陆晨从婚礼上消失,找到时,他已经停止呼吸,旁边倒着同样伤痕累累的李新,似乎受了惊吓,握着刀尖叫:“别杀我,别杀我。”
04
李新的供词是,他在家洗照片,突然有人大力敲门,他开了门,发现是穿着新郎礼服的陆晨。他的眼睛冒着火花,李新很害怕,但他的力气没有陆晨大,没能阻挡陆晨进门,他只好边后退,边寻找逃跑的办法。
但他后退的方向实在太糟,竟然退到厨房,那里摆着亮闪闪的水果刀,陆晨抢过来,对着李新吼,你是不是很爱朱媛,爱到愿意只剩一双眼睛看她?
李新很害怕,他操起手里一切可以作武器的东西扔向陆晨,最后两人推搡在一起,至于刀是怎么落到李新手里,又是怎样刺进陆晨身体的,李新自己也不记得。
从现场情况分析看,当时场面确实很混乱。
通过调查取证,我们在邮箱里找到李新发的邮件,朱媛吃惊地看着里面自己的照片一一自从决定结婚,她一直忙着准备婚礼,没时间上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
加上陆晨几次声称要杀掉李新,当时邻居也听到陆晨的怒吼,所以李新供词可信度很高,最终他的行为被判属正当防卫。
陆晨的葬礼我和李新都去了,谁也没想到婚礼最终变成葬礼。朱媛哭得最伤心,她一个劲责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否则不会演变成这样。
倒是李新,冲上前道歉,说是他的错,他不该将照片发送到邮箱,更不该附上那句话。
李新反应倒属正常,但朱媛的反应却不像她之前所说,不认识李新。
相反,好像相交很深,她没有躲避他伸来的手臂,也没有拒绝他为她擦眼泪。虽然整个过程,他们并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但直觉告诉我,陆晨的死可能有内情。
我想起陆晨说,李新要抢走朱媛的话。如果那是真的,事件中李新的正当防卫就有待商榷。
我决定重新调查李新和朱媛的关系。
05
表面看,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朱媛在一家外企做财务总监,薪水不菲,而李新毕业后一直在各个城市流浪自由摄影,赚来的钱都花在路费和摄影设备上,唯一交集便是镇远古镇,他给她拍了一些笑容很美的照片,仅此而已。
可是他们在陆晨死后,交集慢慢变多,朱媛甚至出资给李新办了一个摄影展。
我更有理由怀疑他们,哪有丈夫死了没多久就另投他人怀抱,并且这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杀害丈夫的凶手呢。
朱媛并不意外我的到来,她说早就知道我在暗中调查她,但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完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只好将我的怀疑说出来。
她叹口气,将一份文件放到我面前。
上面显示,陆晨是ED患者。我有些吃惊,回想陆晨说的话,他说朱媛拒绝与他上床,而不是他功能有问题。
而陆晨得这病的原因更让我吃惊。在朱媛决定与陆晨结婚之前,他就已经与别的女人有染,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在她去镇远时,被那女人的男人捉奸在床,吓出那病。
朱媛很不好意思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么隐私的话题,期间一直别着脸,能看到耳根是红色的。
我问她,“你就不介意陆晨的背叛,还与他结婚?”
这回她正过脸,眼里有水光:“女人有几个十年?我快三十了,爱与不爱早就不那么重要,婚姻不就是两个人搭火过日子么,他愿意对我好,所以我也愿意原谅他的背叛。只是没想到他那一吓之后,就再也没好,他也努力过,但不见效。”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开,找到李新。
他正在摆弄相机,看样子摄影展办得不错。
我直截了当地开口:“陆晨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大约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呆住了,半天才找回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不记得了,可能是抱在一起抢的时候,不小心刺到的吧。”
“你撒谎。”我的声音变得凌厉。
李新垂下眼睑,跌在凳子上,捂住脸,嗓音暗哑,“如果我告诉你,陆晨是自己将刀刺进身体的,你会信么?”
06
我不知道陆晨怀着怎样的心情将刀刺进身体,听着自己的血液流出身体,那时他是释然,还是痛苦,毕竟得不到救赎是无比煎熬的过程。
背叛中的那一吓,不仅给他的身体带来了障碍,还在心里糊了一层厚厚的水泥,尤其在那之后,面对朱媛那张温柔的脸,他更加无法解脱。
他觉得自己是罪人,跑到派出所,却发现警察不理会感情上的犯罪,只好说出要杀人这样的胡话,如果真被抓了,也许内心会好过些吧。
只是一句话被重复得太多,就会真的产生想杀人的错觉,但其实最想杀死的是自己。
在冲进李新住所时,他不停问李新爱不爱朱媛,混乱中的李新点了头,然后陆晨将刀刺进自己的身体。
他留给李新最后的话是:“留着你眼睛,只看朱媛一个人。”
陆晨还记得邮件里的那句话,但他不会知道,那句话是诗人卡蒙斯的一首情诗。李新知道朱媛有文艺情结,于是摘了这句放在里面。
自始至终,李新对朱媛,只是摄影师对模特,并无爱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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