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文化】罗超华(绿宝杯入围作品选推)/谁毁了山林

罗超华作品欣赏
谁毁了山林
罗超华
忙于工作,身困城市的钢筋混凝土高楼中,我对农村的发展现状,了解甚少。某天,朋友兵突然告诉我们,他们要回乡下包一片土地,种植中药材。听到他们的决定后,一时间,我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放弃稳定的工作,跑到偏僻的山村去折腾呢?趁春节休假,我们一探兵的中药材培植基地。车子走过高速路段、省道、集市路口,再走过崎岖的山路,终于到达兵的基地处,我看见了一座简陋的房棚,位于这半山腰上。下车,我们沿着山路向山顶走去。站在山顶,兵所承包的基地完全裸露在我们的面前。山已经被开辟出一大半,兵说,他们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弄成现在的样子。晃眼的黄土地,一畦畦地在眼前铺展开来,忽然让人觉得眼前有漫漫黄沙掠过。山的另一半布满了杂草、柏树,林木中间还穿插了几块田地,田地里的油菜秧、豌豆苗长势喜人。路上,兵的助手告诉我,年后,这一排排的柏树会被砍完的。“为什么?”我十分惊诧地问道,“比碗口还粗的柏树,那要长好多年呀?何况这半边山有两三百根柏树,全砍了,那是多可惜!”兵的助手用手,指向弄好的那边山,说:“你看,那边山之前的柏树比这边山的柏树长势还好,还粗,不是照样砍完了。这边山弄出来,也会像那边山一样。”“山上本来就缺水,你们把树砍完了,山上的风更大,土地的水份流失更快,他们想过了吗?”我反问道。“他们也知道,但不砍掉这些树,就会遮挡住地里的阳光,这样不利于中药材生长。”兵的助手答道。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说什么好。我默默地向远方望去,山势连绵,典型的丘陵地带,根本不适合种植金线莲、白芨、黄精等这些喜阴潮湿的中草药。村落稀疏地在脚下横躺着,纵横交错的乡村水泥路向四面八方延伸着,远处许多的山头,都是一片黄,整个半山顶没有一棵大树。我用手指向那些山头,大声地嚷道:“你们看……”话还未说出,兵的母亲就接过话头说:“那些山头也是被人承包了的,并且已经开发好了。”兵的助手说:“现在,许多人都在响应国家’乡村振兴计划’,到农村承包土地是大趋势。”习近平主席不是也说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嘛,我暗自想道。兵的一句话,好像戳醒了我。前两天,我们前往县上开发的近郊旅游村游玩,村庄也在连绵的山峰上,只是山势比兵的基地要平缓些。我们站在山顶,村庄、乡村公路、山头,与我现在所见的情景是何其相似。房屋稀疏,道路交错,山头一片泥黄,树木稀少,那里的土地也是被人承包了的。最初,种植的白茶,承包老板投入一两百万,亏了。最后政府补贴了他,他就走人了。现在,换老板了,种植的油橄榄。我们去时,油橄榄苗刚栽上,谁也不知道这个油橄榄最后是否能赢利。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油橄榄种亏了,政府肯定又会给承包老板补贴的。如果让承包者自己掏腰包种植,你猜,他会这么草率地选择所种之物吗?我想,他一定会多方考察、调研、评估,最后才做决定吧!我们环游了整片山,找不到一块栽有经济价值作物的土地,观赏性银芽柳到是占有几大片地,白茫茫的柳棉像狗尾草花一样,远看,你还会错认为那里开着一大片李子花。整个山村,裸露的泥土是它的主色调,给人一种荒芜之感!我曾为这样的乡村叹息过。没想到,今天,有人打着“振兴乡村发展”的旗子,以如此模式折腾着。这种模式已从城郊延伸到最偏僻的角落。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我想若干年后,再也没有“深山老林”一词了。同行的朋友平,还戏谑道:“如果发生战争,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找不到了。”“是呀!想当年,游击战争时,四川就是凭借险峻山势,茂密丛林,才能将携带重型武器的敌人击退。”我回应道。我看见斧锯、挖机在丛林中忙碌着,柏树一棵棵应声倒地。我知道,要不了三五月,一片裸露的山头又会出现,“绿水青山”从此变成“泥水黄山”。此时,“黄山”在承包者眼里倒是“金山银山”了。只是,我多么希望,“黄山”少一点,“青山”多一点。这样,我们曾经体验过的登山赏景的乐趣才可以留给下一代呀!作者简介
罗超华,南充市诗词学会会员,四川散文学会会员。多次参加市县征文比赛活动,并获奖。散文《三颗白菜》获市一等奖。若干篇文章发表在《新华网.文艺在线》《光明日报》《南充日报》《南充晚报》《中国作家网》《中财论坛》《文脉》等各级报刊杂志上。《秦川》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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